第一百三十三章 寂静的雪夜

温度瞬间高了不少。

    夏曼古丽静静地看着燕幕城为她所做的一切，心里涌起暖意，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，但当燕幕城看向她时，笑容立刻消失，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把手在炭盆上烤了烤，这才回答燕幕城刚才的问题，“她跟我到楼兰之后，看见我和蓝铃还有奶奶一家人欢喜团圆的样子，哭了一个晚上，她突然很想家，想回康居老家看看，正好我要来大宛国盯你，所以一起来喽。”

    燕幕城思绪飘向远方，他想起离开长安的那一晚，阿娜尔在康居之春演唱的那一首《故乡之月》：

    明月照万里黄沙

    那里有一匹老骆驼在哭泣

    不是它找不到故乡

    是沉睡的主人已经回不了家

    明月照千里草原

    那里有一匹老山羊在哭泣

    不是它找不到故乡

    是逃难的主人已经回不了家

    月亮啊你为什么不开口说话

    把我的主人唤醒带回家

    月亮啊你为什么不开口说话

    把我的主人唤醒接回家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燕幕城回过神，勉强笑了笑，“那她什么时候去康居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先找你再去了。”夏曼古脸翻了个白眼，“我们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弱女子，去康居那个虎狼之地，没有你这燕大侠做保镖，岂不是羊入虎口？”

    燕幕城哭笑不得，记得刚才她还说自己武功稀松平常。

    夏曼古丽脱下靴子，把脚伸出来放在炭盆上烤，眼晴不动声色瞟了一眼燕幕城的鞋，他脚上穿的牛皮靴正是自己亲手缝制让丫环送给他的那一双，禁不住感伤……物是人非，现在是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她闪电般擦去眼角再次泛起的泪光，继续说道，“我和阿娜尔快马加鞭日夜兼程，一路打听马努老爹商队的下落，到了大宛才知道，你们都来月刀寨了，不想刚进了大月氏国境，就被那个黑脸女人当宝贝似的捉上山来。”

    燕幕城笑出声，“你们怎么想到男扮女装，还把锅灰抹在脸上？”

    “是阿娜尔那丫头出的鬼主意。”夏曼古丽也感觉好笑，“说是堤防坏男人。结果呢，男人是防住了，没防住女人！”

    燕幕城忍不住大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灯如豆。

    阿娜尔等了大半夜，才听到夏曼古丽慢吞吞的脚步声，当夏曼古丽推门而入，她立刻打趣道，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我还以为要到明天早上呢？燕幕城就舍得放你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走？”

    夏曼古丽无力回应。

    她走到床前，鞋也没脱，直直扑在大床上，半晌之后才慢慢翻了个身，一脸严肃地对阿娜尔道，“这样的玩笑以后少开了，燕幕城现在是我的妹夫。”

    她有气无力，看上去身心疲惫。

    阿娜尔一阵心疼，叹口气，俯下身用手摸摸她的额头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“啊哈，我能有什么事？我跟我妹夫谈笑风生，不知道有几开心！”夏曼古丽把枕头抱着胸前故作洒脱道。

    阿娜尔深深看了一眼闺蜜微红的眼角，尽在不言中，她转过身，对着一面铜镜，默默梳着头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，她挽起头发轻声问，“那你以后是住楼兰，还是回长安？”

    身后没有回应，

    她转身，才发现夏曼古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……